在讀書？在睡覺？
為了不直接讓阿珠難過，我向阿珠表明：「你兒子有學習數學難度，我也沒把握，要不就先試一陣子看看好了！至於費用部分，就隨喜吧，你量力給學費就可以了。」
我和大鮕鮘就這麼地開始互動，大鮕鮘每次來上課，我就講解一個題型，他就開始瞭解內容。大鮕鮘和大多數學生不一樣，大鮕鮘的反應特慢，我常會有迫不及待，希望能幫他算題目的衝動，這時深深地可以體會到孔丘的話，「不憤不啟，不悱不發。舉一隅不以三隅反，則不復也。」
大鮕鮘沒有學到東西的幸福感受，也升不起對數學的興趣，常常會出現遲到或缺課的情況，對這事我也不太追究，我和大鮕鮘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互動著。
一日，我路過大鮕鮘家，順道進去坐坐。
阿珠和二個小孩正在專注地看著電視，瞧見我的到來，有點意見的表情，隨即說道：「大鮕鮘也很想看電視，可是已經國中三年級了，不能浪費時間，一小時前被我趕上樓，關在房間讀數學了！」
我也很高興地回應：「那真是不錯，我上去看看他讀得如何？」
我一打開門，看到大鮕鮘正趴在桌上睡覺，大鮕鮘聽到有開門聲，驚慌地醒來，並端坐把姿式擺正。
大鮕鮘看到是我來，鬆了口氣地說：「老師好！嚇死我了，以為是媽媽來了。」
我則好奇地問道：「聽說你讀了一個小時的書了，怎麼趴在桌上小寤呢？是不是太累了？」
大鮕鮘無奈地回答：「打開數學參考書，從第一題就不會，想了好久還是想不出來要怎麼解，就…….」
我很憐愍地說：「讀書要有方法不能硬幹，如果一個題目看不懂、不會算、算不出來，就不應一直想，而是要作個記號，等有空時去請教瞭解的人，這樣學習才會有成果，才會不有太大的挫折，而且才會有效率，尤其是三年級了，時間更是寶貴。」
說完後，我就略略地帶大鮕鮘把題目算了一次。
在離開前，本想向阿珠說，只是把孩子關在書房是沒有用的，要有人可以陪伴才好，可是又不知如何說起。
為了五萬元
不久後，阿珠又來找我說：「如果只有數學好是沒有用的，要讀好的學校是要每一科都要成績不錯。剛好我認識那個補習班的主任，他體諒我的家境，如果大鮕鮘要去上課，補習班的主任可以打折，補全科(註)只要五萬元就好。
「我家現在那有五萬元呢？幾前天，我去找孩子的爸爸，押著他說：『孩子的將來只能看現在了，只要五萬元就好，你就是去借、去偷、去搶，也要把五萬元拿出來，讓孩子可以受到良好的學習機會。』
「孩子的爸爸消失了幾天，在昨天他終於出現了，拿了五萬元給阿珠，並說：『籌了好久，向好幾個朋友借，終於湊足了五萬元。拿去吧！不要讓孩子以後說我們沒有給他讀書。』
因為大鮕鮘去補習班上全科了，所以…….」
我馬上反應過來並回答：「沒關係，能補全科是最好了，大鮕鮘真是幸福，有這麼願意栽培孩子的父母。」
看著阿珠放心地離去，我一則以喜一則以憂，喜的是我不用在為大鮕鮘的學業表現而負責，憂的是大鮕鮘要枯坐在另一個牢籠中。
也覺得自己很鄉愿，要勸阿珠不要花那五萬元的話怎麼就說不出口呢？
2014/7/18于廍子
註：
全科：指全部基本學力測驗要考的科目，包括國文、英文、數學、社會、自然五考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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