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施朝祥
不長根的文字
「一輪明月萬點繁星」是我國中時的導師紀進財最喜歡引用的例子,說明在書寫上對仗非常工整,而且寫意也很美,但卻有違事實,如果換一句現在話講,應是只有在電腦桌布上才會出現的畫面。明月的光會把星星的光遮蓋,通常有月亮越明亮,則星星會更黯然失色,實際的情況應是「明月星稀」。
同樣地,描述農村的「春耕、夏耘、秋收、冬藏」其實並不符合台灣的狀況,台灣通常是二季稻,春耕秋也耕,夏收冬也收卻不藏,稼收成作都拿去賣了。現代化的農家已不大吃自己所種植的產品了,也不存放「雨來糧」,畢竟超商實在太方便了。
文字能寫實,也能形塑故事,那要如何才能分辨是真實還是杜默撰寫的呢?
人工除草
上週老張到農場除草,也提到了最近的上課心得。老張的老師說:「除草要除在泥土下方一公分處,那是草的生長點,從那邊除草才能真是的把草拔除。」
這打破了我對那派農法的觀點,我以為他們是不除草的,不過老張說的另一件事更令我好奇。
老張在除草時,看到蝸牛都會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旁邊,然後繼續除草,而老張看到許多同學,竟然是直接把蝸牛丟開,並且毫不在意蝸牛的存在,一下就被同學腳輾碎了。老張很難理解,這也算是尊重生命友善土地嗎?
除了這件小事外,還有一件讓人好奇的事,當老張在認真除草時,他的同學們則在忙著撿草。老張好奇地問:「你們在撿什麼呢?」
同學也很納悶地回答:「你不知道嗎?這些都是菜啊!這麼好的菜,已經好久沒有吃到了,當然要趕快撿回去吃。」
老張自嘲地說:「原來我是都市ㄙㄨㄥˊ,我只認為是雜草,卻是饕客中的美味。」
聽到這事,實在令人興奮,我認為每一塊地都長著各式各樣的食物與醫藥,只是我還沒有學會如何使用罷了。
當然,這是很特殊的專業技能,而且是無法符合現今工業化的思考方式,一種追求最大效益化的思考,我不反對這樣的思考模式,但是僅對「單一」的最大效益的思考,卻是我很難接受的,常常在訪問農民時,農民一開始都會眉飛色舞大肆渲染的說:「我的地可以種收成多少作物。」
再問那價格呢?農民就會小心一點地回答大概是多少。
那肥料呢?農民就會更謹慎地回答大概是多少。
那農藥呢?農民就會更小心地回答大概是多少。
那工錢呢?農民就很小聲地回答。
再來我就問不下去了。
這時我就會有點不忍,心想又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我那天也是拔草作畦,看著近一人高的大花咸豐草上的白花,有著蜜蜂在採蜜、綠繡眼穿梭其間不知是覓食還是築愛巢。
挖開土時,會看到被擾動的螞蟻,慌慌張張地把白色的蟻卵搬走,也看到被打破家舍的蜈蚣,急急忙忙地逃竄而去。
諸多生物,因我的到來而驚慌失措,更多時候是一鋤下土,已殺眾生。我也在想,是否應要停手呢?是否要因個人的耕作而擾動他們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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